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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老蠹鱼读书随笔》
发布时间:2011-3-3 0:00:00 作者:闫春
学者结集出书,十分正常。学者开通网络博客,亦无特异之处。但以博客之文结集而出版学术著作,则让人颇感迥异于常。笔者所读《老蠹鱼读书随笔》(以下简称《随笔》)即为一例。此书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于2009年9月出版,所收三十七篇文章皆来自著名版本学家、目录学家沈津先生博客“书丛老蠹鱼”之博客文章。沈津先生耽书日久,学有渊源,近年著作层出,矻矻不止。不惟数量可观,诸多成果皆为版本学、书志学领域的佳作,甚得学界首肯。而沈津先生选择以此种方式著书立说,实可谓奇中见奇,是令学术走入寻常百姓家之良好尝试。
此书收录之文表现出了作者长于版本学、目录学的专业背景,涉及古籍版本和书林轶事诸多内容。值得高兴的是,作为版本学专家,作者据要津而指迷,妥帖处理宏观与微观、普通读者之“大众”与学界学人之“小众”的关系,进而给我们展现了一幅色彩缤纷、内容丰富的版本学图册。观此书,读者便可由作者引领至遍藏古籍的兰台石室,听其娓娓道来一个个古书轶闻、名人趣事。论及该书特点,笔者体会有三。
其一,遍涉群书,兼及中外,体现了“广”的特点。《随笔》一书在择取叙述对象时并不固守四部,亦未仅仅论议中土藏书,而是将探讨范围予以极大扩展。在内容范围上,作者还将极为难得的文献如民间流传的通书、医书甚或稀见的近现代历史文献都诉诸笔端。《新年说通书》一文将民间历书作为讨论对象,以广州苏氏丹桂堂(攀桂堂)刊本为例,比较了刊印时间不同的几种历书的体例差异,文中提及的禁人翻刻的书坊启事亦令人解颐。《老“协和”的佐证——关于新发现的〈协和医学堂征信录〉》一文则利用排印于清宣统二年(1910)的《协和医学堂征信录》讲述了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前身北京协和医学堂的故事,让读者了解到清末民初时西医的诊断方法、教育思想对于中医的影响。凡此种种,书中不一而足。而在时空的扩展上,即在介绍国外藏书方面,该书亦多所用心。作者的丰富学养与阅历以及得天独厚的工作条件使得《随笔》成为一扇可以广泛了解海外藏书的窗口。书中介绍了数家海外图书馆的藏书情况以及图书渊源,令人眼界大开。如谈到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葛思德东方图书馆收藏的中医古籍时,以《藏书报》刊载的《裘开明眼中的葛思德藏书》一文为切入口,在确定文中所言古籍数字及版本不确的同时,还为我们说明了葛馆藏书的由来。不仅爬梳其藏书渊源,还提到葛馆藏书中的多部善本以飨读者。这对于身在国内而无缘获见海外藏书的读者助益颇多。另外,作者在《“燕京”藏韩国善本》一文中将其工作单位哈佛燕京图书馆所藏的数千韩国古籍予以详细介绍,读者得以知晓自韩国部创建至今的发展概况,以及韩国藏书以谱牒文献、科举文献及集部文献为主的庋藏特色。类似文章在让读者了解海外藏书的同时,无疑也给相关研究领域的学者提供了很大便利。
其二,追根溯源,辨疑正谬,体现了“专”的特点。《随笔》一书以学术随笔的形式,保证了内容的专业性。如将版本学相关术语进行详细说明,并附以书影,此举对读者是莫大的方便。若从当下学科分类考虑,版本学为中国古典文献学的分支,所以精研于此专业的学子若获见此书,当所得颇多。《随笔》收有多篇文章探讨古籍形制与出版事宜,发见往往而在,启牖后学甚多。作者逡巡书林数十年的经历,保证了《随笔》可以在版本学畛域中任意出入,周游无碍。细微者,如典籍之印数、价格、版权诸端。较之版本内容、序文,此类信息虽然细小,但是在判别版本流布、了解一代书史方面意义独具。如《“非卖品”和“准许翻印”的书》、《线装书的印数》、《清代木活字本的印数》数篇文章皆是。作者不仅多所留意,而且能够提供给读者的信息非常丰富。同时,《随笔》一书对于学界传闻已久之说,或未经证实之文亦有辨证。如上文所言纠正《裘开明眼中的葛思德藏书》一文的古籍数量即是一例。如此的谠言直论对于推动学术研究作用很大,可以避免诸多错误观点对于研究的误导以及学者研究精力上的内耗。
其三,多存轶事,图文并举,体现了“趣”的特点。《随笔》于书论述已广,于人亦言之甚详。内容上,作者对于或隐或显的书林人物多有措意,可补文献之缺。如言上海书贾柳蓉村之事,文中以柳氏《博古斋书目》为线索,给我们展现了许多柳氏所刻丛书。而作为顾廷龙先生的衣钵弟子,作者也写下多篇回忆先生的文字,长篇短论间,或言其书法,或议其交游,令人读来情思满怀,兴致盎然。这些文章虽是作者对于故人心有所念的抒发,但是我们也可以从中得到绍绪前辈学者精研学术的路径。书贾、鸿儒身份迥异,却都在作者笔下栩栩生动起来。而关于明清档案、翁方纲藏书、朱学勤结一庐藏书渊源的数篇文字,更是方便那些意欲了解其始末,又限于条件无法阅读专业文章的读者。文字浅近平白,细数源流,析论本末,将历史重新以文字的形态展现出来。正是这些文化长河中的人和事使得中国的书林故事变得鲜活而多彩。从一个侧面,我们也可以看到作者学养的积累绝非一日之功,也显示出版本学研究领域可待深入的空间尚有许多。
学林轶事、版本书影、藏书源流、域外奇珍……在阅读过程中,我眼前的视野愈发开阔。我很庆幸沈津先生没有选择常规的重系统、要规模的写作方式,而是能够不避繁碎,以随笔小文书写版本学。就读者来说,或许这一种汇集随笔札记的学术书籍更加适宜当下的阅读环境,也更易于在大众间传播。这种形式可以作为当今学术界沟通“小众”与“大众”的良好范例。在享用这知识盛宴的同时,笔者亦有感慨系之。沈津先生阅历丰富,以逾耳顺之年不辍笔耕,实属不易。除却巨眼卓识与深厚涵养令晚辈仰慕外,作者安享研究环境的惬意也让我艳羡再三。如果国内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可以从书中得到几许经验,将学术资源更有效地利用,使学术成果更好地推广,那么就是《随笔》一书意外的功绩了。
(来源:中华读书报 )
此书收录之文表现出了作者长于版本学、目录学的专业背景,涉及古籍版本和书林轶事诸多内容。值得高兴的是,作为版本学专家,作者据要津而指迷,妥帖处理宏观与微观、普通读者之“大众”与学界学人之“小众”的关系,进而给我们展现了一幅色彩缤纷、内容丰富的版本学图册。观此书,读者便可由作者引领至遍藏古籍的兰台石室,听其娓娓道来一个个古书轶闻、名人趣事。论及该书特点,笔者体会有三。
其一,遍涉群书,兼及中外,体现了“广”的特点。《随笔》一书在择取叙述对象时并不固守四部,亦未仅仅论议中土藏书,而是将探讨范围予以极大扩展。在内容范围上,作者还将极为难得的文献如民间流传的通书、医书甚或稀见的近现代历史文献都诉诸笔端。《新年说通书》一文将民间历书作为讨论对象,以广州苏氏丹桂堂(攀桂堂)刊本为例,比较了刊印时间不同的几种历书的体例差异,文中提及的禁人翻刻的书坊启事亦令人解颐。《老“协和”的佐证——关于新发现的〈协和医学堂征信录〉》一文则利用排印于清宣统二年(1910)的《协和医学堂征信录》讲述了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前身北京协和医学堂的故事,让读者了解到清末民初时西医的诊断方法、教育思想对于中医的影响。凡此种种,书中不一而足。而在时空的扩展上,即在介绍国外藏书方面,该书亦多所用心。作者的丰富学养与阅历以及得天独厚的工作条件使得《随笔》成为一扇可以广泛了解海外藏书的窗口。书中介绍了数家海外图书馆的藏书情况以及图书渊源,令人眼界大开。如谈到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葛思德东方图书馆收藏的中医古籍时,以《藏书报》刊载的《裘开明眼中的葛思德藏书》一文为切入口,在确定文中所言古籍数字及版本不确的同时,还为我们说明了葛馆藏书的由来。不仅爬梳其藏书渊源,还提到葛馆藏书中的多部善本以飨读者。这对于身在国内而无缘获见海外藏书的读者助益颇多。另外,作者在《“燕京”藏韩国善本》一文中将其工作单位哈佛燕京图书馆所藏的数千韩国古籍予以详细介绍,读者得以知晓自韩国部创建至今的发展概况,以及韩国藏书以谱牒文献、科举文献及集部文献为主的庋藏特色。类似文章在让读者了解海外藏书的同时,无疑也给相关研究领域的学者提供了很大便利。
其二,追根溯源,辨疑正谬,体现了“专”的特点。《随笔》一书以学术随笔的形式,保证了内容的专业性。如将版本学相关术语进行详细说明,并附以书影,此举对读者是莫大的方便。若从当下学科分类考虑,版本学为中国古典文献学的分支,所以精研于此专业的学子若获见此书,当所得颇多。《随笔》收有多篇文章探讨古籍形制与出版事宜,发见往往而在,启牖后学甚多。作者逡巡书林数十年的经历,保证了《随笔》可以在版本学畛域中任意出入,周游无碍。细微者,如典籍之印数、价格、版权诸端。较之版本内容、序文,此类信息虽然细小,但是在判别版本流布、了解一代书史方面意义独具。如《“非卖品”和“准许翻印”的书》、《线装书的印数》、《清代木活字本的印数》数篇文章皆是。作者不仅多所留意,而且能够提供给读者的信息非常丰富。同时,《随笔》一书对于学界传闻已久之说,或未经证实之文亦有辨证。如上文所言纠正《裘开明眼中的葛思德藏书》一文的古籍数量即是一例。如此的谠言直论对于推动学术研究作用很大,可以避免诸多错误观点对于研究的误导以及学者研究精力上的内耗。
其三,多存轶事,图文并举,体现了“趣”的特点。《随笔》于书论述已广,于人亦言之甚详。内容上,作者对于或隐或显的书林人物多有措意,可补文献之缺。如言上海书贾柳蓉村之事,文中以柳氏《博古斋书目》为线索,给我们展现了许多柳氏所刻丛书。而作为顾廷龙先生的衣钵弟子,作者也写下多篇回忆先生的文字,长篇短论间,或言其书法,或议其交游,令人读来情思满怀,兴致盎然。这些文章虽是作者对于故人心有所念的抒发,但是我们也可以从中得到绍绪前辈学者精研学术的路径。书贾、鸿儒身份迥异,却都在作者笔下栩栩生动起来。而关于明清档案、翁方纲藏书、朱学勤结一庐藏书渊源的数篇文字,更是方便那些意欲了解其始末,又限于条件无法阅读专业文章的读者。文字浅近平白,细数源流,析论本末,将历史重新以文字的形态展现出来。正是这些文化长河中的人和事使得中国的书林故事变得鲜活而多彩。从一个侧面,我们也可以看到作者学养的积累绝非一日之功,也显示出版本学研究领域可待深入的空间尚有许多。
学林轶事、版本书影、藏书源流、域外奇珍……在阅读过程中,我眼前的视野愈发开阔。我很庆幸沈津先生没有选择常规的重系统、要规模的写作方式,而是能够不避繁碎,以随笔小文书写版本学。就读者来说,或许这一种汇集随笔札记的学术书籍更加适宜当下的阅读环境,也更易于在大众间传播。这种形式可以作为当今学术界沟通“小众”与“大众”的良好范例。在享用这知识盛宴的同时,笔者亦有感慨系之。沈津先生阅历丰富,以逾耳顺之年不辍笔耕,实属不易。除却巨眼卓识与深厚涵养令晚辈仰慕外,作者安享研究环境的惬意也让我艳羡再三。如果国内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可以从书中得到几许经验,将学术资源更有效地利用,使学术成果更好地推广,那么就是《随笔》一书意外的功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