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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花结硕果 容色更相鲜—评《世说新语大辞典》 发布时间:2016-9-6 10:04:17   作者:袁津琥  

  《世说新语》是中古文学宝库中的一朵奇葩,鲁迅先生曾称赞它说:“记言则玄远冷隽,记行则高简瑰奇。”(见《中国小说史略》,但是从语言学角度来看,这部书的价值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保存了当时大量的口语词: 如阿堵、併当、尔馨、将无等。二、保存了大量的非汉语外来词: 如阿毗昙、兰阇等。1992年,被海外汉学家誉为“今天中国思想最开阔、最好的词汇史学家”的张永言先生,在三位年轻学者(骆小平、田懋勤、蒋宗许)的协助下,完成了《世说新语辞典》的编纂工作(以下简称《辞典》)。该辞典以“既能极好地保持和运用传统的训诂学方法,又能在两个重要方面突破其局限性。一、他能够追述《世说新语》中外来词的外语语源;二、 他能够充分吸取海内外的有关研究成果,特别是不回避采用以非汉语写作的资料”而享誉学界,是一部在当时“独一无二的”、“堪为楷模的辞典学作品”。(见[美] 梅维恒《评世说新语辞典》)也是那一时期中古汉语最有代表性、最有影响的研究成果之一。

  不过,近二十年,中古近代汉语词汇的研究,较之此前,无论在广度和深度上,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原《辞典》中许多未释、存疑或误释的词语,今则已考证大明,亟待重新加以总结。辞书编纂不可能一劳永逸,它的生命力就在于要能通过不断地修订、完善,与时俱进。在张永言先生的支持下,当年编纂者之一的蒋宗许先生像当年的张永言先生一样,又带着三位年轻的学者(蒋信、陈默、付娜)于2009 年开始了《世说新语辞典》的全面修订工作,历时三年,终告完成。并定名为《世说新语大辞典》,2015 年12 月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发行。

  《世说新语大辞典》(以下简称《大辞典》)在继承沿用此前的优良编辑体例的同时,体例更新、取材更广、收词更备、考释更精。不仅新增了音序检字表,使字词检索较之从前更为快捷方便。而且在取材上,旁收远绍、巨细不遗,囊括汇集了《辞典》问世以来,包括修订者在内的语言学界对《世说新语》一书在词语考释上取得的最新成就。全书征引中文文献近600篇(种);征引海外汉学家葛瑞汉(A. C. Graham)、薛爱华(Edward H.Schafer)、艾锷风(G. Ecke)等外文文献(英文、法文、德文及日文)230余篇。同时新增补了原《辞典》漏收的1300条词条及相关释义、例证,而且对原《辞典》在释义、词条划分及词频统计等方面存在的错误,都进行了堪称精细地修订。如“可”字头下,《大辞典》就新增了“可爱”;“可得”;“可儿”;“可观”;“可贵”;“可嘉”;“可矜”;“可谓”;“可惜”;“可惜人”;“可想”;“可笑人”;“可以”十三个词条,超过原《辞典》的四倍;又如“作健”,《辞典》原释为“成为强者,能奋发称雄”,《大辞典》根据主编者的考证,改释为“犹言作劫”,并注明“可参《释“作健”》《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06年第1期”。除了考释《世说新语》的专著外,对于一些不以《世说新语》为题,却涉及《世说新语》的考证成果,《大辞典》也注意细心地加以搜集。如“猜”字头下,引了伍宗文《‘猜’有‘残’义义证》,说明《世说新语 · 假谲》中“王敦举兵图逆,猜害忠良”中的“猜害忠良”就是残害忠良的意思。“粗”字条下,引了袁津琥《“粗”义发微》,说明中古汉语“粗”有“甚,非常”的意思。《世说新语 · 文学》:“谢后粗难,因自叙其意,作万余语”中的“粗难”就是大加论难的意思。如此之类,皆为此前治《世说新语》者所忽视。据笔者的不完全统计,全书修订增补之处已超过原书的三分之一。字数也由原来的一百万,增加到现在的一百四十四万字。

  可以说,经过修订者精心地修订,《大辞典》较之以前,又重新焕发了生命力,成为当今《世说新语》词汇研究的集大成著作,百尺竿头,又上一层矣。

  (《世说新语大辞典》,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 年12 月出版,定价:238.00 元)

(来源:古籍新书报 2016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