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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讯书评
中国是个重文史的文明古国,有盛世修典的优良传统。进入改革开放时期以后,全国各地修史、修大型文献典籍的报道相继不断。佛教作为中国的民族宗教,并为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保持这个传统。佛教团体或人士联合学者校刊编印大藏经、编纂文献丛书与寺志等文化事业,取得了可观成绩。地处广东省乳源县的云门山大觉禅寺,是禅门五宗之一云门宗的发祥地。近年,为挖掘云门宗历代文化资源、全面整理和保存云门宗历代珍贵文献,并为进一步推动云门宗历史和思想的研究,由方丈明向法师出任主编,中山大学哲学系冯焕珍教授担任执行主编,组织编纂了“云门宗丛书”。
云门山大觉禅寺在唐五代属于韶州,东边邻近南宗发祥地曹溪。云门宗创始人文偃禅师上承六祖惠能——石头希迁——天皇道悟——龙潭崇信——德山宣鉴——雪峰义存的法系。文偃禅师生活在五代十国时期,当时大觉禅寺在南汉刘氏政权的管辖范围之内。文偃禅师在创立云门宗的过程中得到南汉高祖、中宗的大力支持。
文偃禅师(864—949),俗姓张,苏州嘉兴(今浙江嘉兴)人。虽曾从睦州陈尊宿受法,然而一直奉雪峰义存禅师为师,传承雪峰的法系。南汉乾亨七年(923),经奏南汉高祖批准,文偃禅师率弟子到云门山创建新寺,经五年建成,高祖敕赐光泰禅院之额。后改称证真禅寺,大宝七年(964),后主又敕改为大觉禅寺。
云门文偃禅师说法和接引学人的语录,有弟子守坚集录的《云门匡真禅师广录》(以下简称《云门广录》)三卷。在禅门五宗的创始人中,只有临济义玄、云门文偃禅师有这样的语录留传下来。现存《云门广录》是经北宋福州鼓山圆觉寺宗演校勘的。宗演是云门宗禅僧,现存临济录的常用本最早也是由他校勘的。云门文偃禅师的生平事迹,《宋高僧传》无载,主要见于南汉乾和七年(949)雷岳撰《云门山光泰禅院匡真大师行录》、南汉大宝元年(958)雷岳撰《大汉韶州云门山光泰禅院匡真大师实性碑并序》、南汉大宝七年(964)陈守中撰《大汉韶州云门山大觉禅寺大慈云匡圣宏明大师碑铭并序》。此外,《祖堂集》、《景德传灯录》、《禅林僧宝传》以及《联灯会要》、《五灯会元》等书对文偃禅师的生平有详略不同的记载。
北宋时期,佛教的禅门五宗,云门宗最为盛行,影响也最大,其次是临济宗与曹洞宗。文偃生前的嗣法弟子多达88人,有不少人在宋初才四五十岁,正精力充沛地从事传法和育徒的活动。他们活跃于北宋太祖、太宗二朝。到云门下二世、三世之时,云门宗发展迅速。至云门下三世时,云门宗开始走出广东而向江浙及其他地区扩展。
至云门下四世时,云门宗不仅已经在江浙等地走向兴盛,而且因为先后有禅师应朝廷召请入京传法,在京城和北方迅速扩大影响。著名禅师有雪窦重显的弟子、越州(治今浙江绍兴)天衣寺的义怀;襄州延庆山子荣的弟子、庐山圆通寺居讷;住持过京城十方净因禅寺、明州育王山寺的大觉怀琏;洞山晓聪的弟子、钱塘(杭州)佛日禅院的契嵩;庐山开先寺善暹的弟子、南康军(治今江西南昌)云居山了元。
至云门下五世、六世时,云门宗进入极盛时期。五世中著名禅师有天衣义怀的弟子、东京(今河南开封)慧林寺的宗本和法云寺的法秀;六世中著名禅师有慧林宗本弟子、东京法云寺的善本,法云法秀的弟子、东京法云寺惟白。然而在此之后,云门宗开始走向衰落。
云门宗在中国佛教和文化史上作出了重要贡献。北宋时禅宗兴盛,受社会注重文史文风的影响,促进了禅宗文字禅的发展,先后形成大量体裁多样、卷帙浩繁的文字著述,除有大量传法语录外,尚有拈古、颂古、评唱等。云门宗僧雪窦重显用偈颂对前人公案作赞颂,撰有《雪窦颂古》百则传世;荐福承古以偈颂对著名的“临济三玄”进行发挥;契嵩比较儒、佛二教异同,撰有会通佛儒的《辅教编》,还有大体以儒家观点撰写的《皇极论》、《中庸解》及《论原》等论文,又有梳理禅宗传法世系和传记的《传法正宗记》、《传法正宗论》等,两次进京向仁宗皇帝上书,阐述佛教与王道、儒家纲常名教一致,请求朝廷扶持佛教传播。迄今所传著名禅宗“灯史”有五种,称“五灯”,其中有两部是云门宗学僧编撰,即佛国惟白编撰的《建中靖国续灯录》、雷庵正受编撰的《嘉泰普灯录》。宋代很多儒者与佛教保持密切关系,对促成儒、佛文化的沟通和交流发挥了积极作用。云门宗僧佛印了元禅师与理学奠基人周敦颐、大文豪苏轼的密切关系,大觉怀琏禅师在京城长期传法,经常接近仁宗皇帝和苏轼等著名儒者……这些都在中国文化史上留下饶有韵味的传说。
南宋以后,云门宗虽日渐衰微以至失去传承,然而云门寺却一直是中国佛教的重要传法中心之一,直至近代以后才日渐败落荒废。著名高僧虚云和尚1944年在韶关曲江主持重建曹溪南华寺之后,以105岁的高龄来到乳源县,殚精竭虑地将云门寺重新加以修复,梵宇得以重光,宗风再振。虚云和尚既传曹洞禅法,又兼传临济禅法,并且以“中兴云门,匡扶法眼,延续沩仰”自任,致力于培养弘法人才,佛源长老(1923 —2009)就是他的门下高足之一。长老于1953年接手住持云门寺,在当时困难条件下遵循农禅并重的传统,努力维持寺院运转。“文革”中,云门寺遭受重大破坏。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后,佛源长老回到云门寺,重新主持恢复寺院和法务,再次将云门寺重建为岭南佛教重镇。1992年成立云门佛学院,培养出一批又一批走上弘法利生和文化教育岗位的法师。自2003年开始,佛源长老的嗣法弟子明向法师受命担任云门寺方丈。佛源长老圆寂后,明向法师继承长老未竟之业,在寺院扩建、信仰和道风建设、发展文教等方面不断做出新成绩。
“云门宗丛书”拟由“典籍编”和“研究编”两大部分组成,收云门宗文史文献30来种。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研究编”中收有新编纂的《佛源妙心禅师年谱》、《云门宗史》、《唐宋时期的云门宗及其北渐》、《云门寺文物考古》以及《续修云门山志》、《云门匡真禅师广录研究》、《契嵩佛学思想研究》等,丛书的出版将为社会各界人士了解和研究云门宗、云门寺乃至中国佛教文化史带来方便,并提供具有参考价值的文献数据。(本文有删节,标题为编者所加)
(“云门宗丛书”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2月已出版书目:《佛源妙心禅师禅要》,定价:98.00元《佛源妙心禅师广录》(全3册),定价:298.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