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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静农的台大岁月与《中国文学史》 发布时间:2012-9-19 9:26:59   作者:柯庆明  

  台静农先生很早就已是中文学界的传奇人物了。青年时期就读于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受知于刘半农、沈尹默、沈兼士、陈垣诸先生。鲁迅先生尤加赏爱,不但共组未名社,并且由未名社出版了台先生的小说集《地之子》与《建塔者》。鲁迅先生编辑《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时,更选了台先生的小说四篇(除了鲁迅先生自己,仅台先生得此殊遇),可见其器重。任教山东大学时与老舍缔交,返平为未名社同仁李霁野证婚之际,结识张大千,后皆为平生知己。抗战军兴,返乡后播迁四川白沙,亦与陈独秀先生相视莫逆,往来密切。

  民国三十四年渡海,任教于台湾大学中国文学系,于许寿裳、乔大壮二先生先后辞世后,接任系主任一职二十余年,奠定了该系自由活泼、兼容并包的学风,其影响并及于外文系白先勇、王文兴等学生。台先生于北大时即习篆刻;书法则幼承庭训外,先后受沈尹默、胡小石二人的指点,后出入于《石门颂》与倪元璐,损益变化,遂成名家。来台后常与北大同学庄尚严及张大千、溥心畬等艺文人士相往还,遂亦以诗、画、篆刻相酬。诗、书、画亦皆有专集传世。晚岁则以散文集《龙坡杂文》,获各种文学奖。1985年获颁首届“行政院文化奖”。1989年,其学术著作《静农论文集》亦获“中山学术文化基金会文化创作奖”。

  台先生在台大授课,初期以“中国文学史”与“楚辞”为主;后亦包括“小说研究”等课。“楚辞”方面之研究心得,著有《天问新笺》。台先生来台未久,即与“国立”编译馆签约撰写《中国文学史》一书,台先生亦持续该书之撰述工作多年,后因白色恐怖与殷海光、哲学系事件等之影响,雅不愿拖累编译馆负责人士,遂与编译馆正式解约,该书之撰述工作,遂亦止于金元。虽然其间充满先生长年蕴蓄的睿见与慧思,多年来亦仅以稿本与抄本形态在少数学生间传阅。

  文学史之撰述,或以表达个人性情学养所及,对历代文学精神之深切体悟,对其间显现之文化历史流变,作真知灼见之诠解;或为汇编陈言,辑合众说,以成一常识性质之方便教本。台先生重在“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非真有所感、的有所见不轻易下笔,虽然相关资料之搜寻与增补,未尝间断。所以不断修改,又不断增补资料,故而稿本与抄本同中有异,其间又颇多增贴之资料与文字。

  台先生又往往因应从事各种刊物编辑工作学生之所请,时而抽取其中部分章节,独立改写成篇先行发表,体例遂更繁杂。

  何寄澎《编序》所言及的:神话、小说以及屈原影响部分的缺漏,很可能是移作“小说研究”与“楚辞”课程上之应用,终于往而不返了。(台先生上课,除了常作板书,亦往往以刻钢板油印的方式,提供学生资料作为教学的讲义。)所以此部《中国文学史》不但其著述期间远出“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且所谓“纂成目录,分出章回”,亦往往后出转繁,体例更加不一了。但台先生的论述既然出自个人襟抱,充满阅历有得之颖悟,即使只句片语,亦往往如名家散落之诗话、词话或偶留指爪之批注、评点般的弥足珍贵,何况早已完成大半?文学史正自不同于《红楼梦》,只要时移世继,哪一部可以完全涵盖“历史”流转的全貌,而不需“再续”或“重写”?因而其诠解的灵光与慧见,笔下的精神与光彩,反而才是需要不断阅读与参酌的重点!

  台先生过世后,家属将其所遗文稿捐赠台大图书馆,由特藏组珍藏,并于2001年11月先生百岁冥诞举办特展,《中国文学史》的文稿自是展出重点之一;同时举行之纪念“学术研讨会”中亦有齐益寿、何寄澎二人以先生的《中国文学史》文稿作为研讨与撰写论文的题材。

  台先生的《中国文学史》文稿终于整理编印完成,由及门受业的一代,带领再传的一代来进行,似亦更有薪火相传的意义。典型不远,展读生光。现今的读者亦能从字里行间感觉一代学人之精神意态的从容与心灵视见的辉煌吗?那么,细心的领会与性情的照面是必需的。

  (《中国文学史》(全2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8月出版,定价88.00元)

(来源:古籍新书报 2012年0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