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讯书评-中华古籍网

当前位置：首页 >> 书讯书评 >> 旧学商量加邃密

浏览过该篇的读者还浏览了

书讯书评

旧学商量加邃密 发布时间：2005-10-19 0:00:00 作者：杨万里

　　吴文英是宋代重要词人之一。然自南宋末以来，历代词家和研究者，对他在词创作上取得的艺术成就，评价悬殊。梦窗同时人尹焕曾言：“求词于吾宋，前有清真，后有梦窗。”而张炎在《词源》中对梦窗词就很不客气地说：“吴梦窗词如七宝楼台，眩人眼目，碎拆下来，不成片段。”也就是说，梦窗词字面好看，章法则无。以至“下语晦涩，人不可晓”。从此，梦窗词“晦涩”的印象就牢牢地留在人们的脑海中了。其词如此，加之其人“才秀人微，行事不彰”（夏承焘语），故梦窗词在元明清（中期以前）问津者寥寥。　　这种冷淡生涯直至清中期的词学家周济的出现才有了根本性改变。道光十二年（１８３２年），他编成《宋四家词选》，以周邦彦、辛弃疾、王沂孙、吴文英四人为“领袖一代”的杰出词人。其后戈载、冯煦、陈廷焯对梦窗词均有较高的评价。清末民初，“晚清四大家”精心校订笺释梦窗词，梦窗词在词史上的影响达到顶峰。而稍后的陈洵对梦窗词的推崇更是无人可比。新文化运动以后，以现代视角审视梦窗词已成新的趋势，王国维导夫前，胡适、胡云翼踵其后。晦涩与雕琢是他们对梦窗词的基本看法。这种观点一直流行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与此同时，像龙榆生、夏承焘、刘永济等人，则沿着清末以来传统的治词路线，执着于笺释考证、品鉴赏析。近二十年来，在叶嘉莹先生提出的梦窗词研究“现代观”的指引下，梦窗词研究领域新见迭出，梦窗词研究进入新的阶段。因此，可以说，对梦窗词方方面面似乎都已有深入研究，积累深厚。　　近读钱鸿瑛教授《梦窗词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２００５年４月出版），深有感慨焉。古人常有“百尺竿头”的兴叹，老实说，在读钱教授这本新著之前，我也怀着同样的好奇心；然读毕掩卷，总结读后整体印象时，脑子里还是跳出了“旧学商量加邃密”这个烂熟的句子。　　仅以梦窗词“晦涩”而言。诋之者如张炎有“七宝楼台”之喻，王国维有“隔与不隔”之论，誉之者如周济云“梦窗奇思壮采，腾天潜渊”，蔡嵩云曰“含思高远、琢语幽邃”。如何别裁众论，酌中持平？钱教授在本书中采取的策略是：顾及全集，非凭少数篇章而片面立论；顾及全章，非就词中片言只语而任意发挥。针对梦窗词中好用典、多比喻、喜借代、擅比拟等特点，钱教授运用语言学、修辞学等现代艺术分析方法，对梦窗词的独特魅力作细致深入的分析。作者指出：密丽深曲是梦窗词的主导风格，同时不废清疏明快。因为作者运用了密集的意象、华丽的词藻、曲折多变的章法，故其词形成了“奇思壮采，腾天潜渊”的艺术特点。当然，由于词人好用典、多用代字，加之章法曲折多变，少数篇章不免给人以“晦涩”的印象。如此立论，视野开阔，所言圆该。　　通读全书，不能不对作者知微见著的文本分析功夫由衷感叹。自朱孝臧、郑文焯起，历经陈绚、杨铁夫、龙榆生、刘永济等人，梦窗词笺释已是硕果累累，然作者能在前人论说基础上，结合史料，深入文本，结论往往有出诸人之外者，故书中屡屡有纠评前人之说。这种知微见著的文本分析功夫，还体现在作者对梦窗词的艺术渊源的探究上。书中专列两章，探讨李贺、李商隐、温庭筠、周邦彦、姜夔等人对梦窗的影响。　　本书还体现了良好的学术规范，对前人相关研究成果，一一标明，如探讨吴文英的生卒年时，作者先列举出夏承焘、张凤子、杨铁夫、冯沅君、陆侃如、陈邦彦、谢桃坊等人的观点，然后断以己意。对于具体的每一首词的分析，作者也是尽量先举前人研究成果，再提自己的看法。这种老老实实的治学风范，其实是学术自信的表现。至于作者在书中提出的其他许多令人耳目一新的观点，如“梦窗词是一幅南宋中晚期中上层文人生活画卷”等等，如珠玉自陈，读者当有同感焉。（上海古籍出版社２００５年４月出版，定价：３５．００元）

(来源：转自《古籍新书报》2005年第3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