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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寻踪二十年　黑城艺术续新篇 发布时间：2010-3-16 0:00:00 作者：府宪展

　　据说，成吉思汗在征伐西夏时中毒箭而身亡，曾经横扫欧亚、壮极一时的世界征服者，死后深埋地下，然后由几千匹战马来回踩踏，消除了所有的痕迹。　　据说，1908年到1909年间，传到欧洲的消息称，俄国柯兹洛夫探险队在内蒙古西部的居延水附近发现了成吉思汗的墓，发掘了无数的珍宝。英国《泰晤士报》老辣的新闻手法鼓舞起人们的热心之后，忽然又宣布更正，说发现的只是一个蒙古王的陵墓。　　据说，历史上有一个“黑将军”，在居延水边的“黑水城”据守奋战的最后时刻，杀死了妻儿使之免落敌手，然后在深井里掩埋了无数珍宝。最终因战死沙场，而使得这些珍宝伴着动人的传说烟消云散，留给“盗宝人”无尽的遐想。　　传说留给中国人茶余饭后的闲谈，留给欧洲人却是探索和发现的野心和欲望。果然，1909年，在距今正好100周年的时候，俄国地理学会派出的陆军中校柯兹洛夫率领的探险队，用中国政府的签证许可和驿马，用给清朝皇帝的对土尔扈特王爷的举荐信，用“留声机、手枪”等礼物，打开了一座大塔中的“地下图书馆”，劫取了从西夏到元代的四五千件写本和刻本文书、经籍，近千件绘画、雕塑、工艺品等文物。这是继敦煌藏经洞文献文物流失海外之后的最重大的事件，而这个“地下图书馆”，也完全可以被称为“第二藏经洞”。　　这批珍贵的资料，在中国以外的地方沉寂了几十年，而中国人只是断断续续地有所耳闻；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在继出版俄罗斯大批敦煌、黑水城文献之后，才开始了漫长的谈判。在黑水城发现100周年的时候，由俄罗斯国立艾尔米塔什博物馆、西北民族大学和上海古籍出版社联合编纂的《俄藏黑水城艺术品》第一卷正式出版。　　本书公布的这批珍宝，有许多件是堪称现存文物中“中国第一”、“中国唯一”或者“中国最早”的精美艺术品。譬如，现存最早的泥活字印本，现存最早的金代雕版印刷年画《四美人图》和《关公像》，现存最早的缂丝佛像《绿度母》唐卡，世界唯一保存的彩塑《双头佛像》。以及可以确定早于西藏地区现存元代八思巴创建黄教之前的大批藏传佛教唐卡如《金刚座毗卢遮那佛》、《星曜曼荼罗》和其他密教绘画。　　西夏、蒙古和元代初期，正是中国历史转型期；而黑水城绘画则承载了转型期的鲜明特点。　　在藏传佛教方面，经历了公元838至843年的“朗达玛毁佛”事件，正重整旗鼓，开始以萨迦派、噶玛噶举派为主导的新时期。而在元代撰述的几部藏传佛教的教史，一般都着重于八思巴开创格鲁派“黄教”为重点。对于十到十四世纪即西夏到元代过渡时期的密教，则历来缺少资料，或者缺少对其实际流行情况的反映。黑水城大量彩绘、丝织、刺绣的藏传唐卡，融合了中国西藏、中原、回鹘和中亚、尼泊尔、印度、伊朗的绘画元素和风格，不仅填补了佛教造像学的资料空缺，也同时展示了精湛的艺术成就。就其产生和流行的时代而论，大多都应早于现存的藏区流行的唐卡。　　在汉传艺术方面，宋代杰出的绘画传统在西夏和元代得到了延续和发展。马远、夏圭的山水画构图技法、铁笔十八描的运笔技巧，花卉禽鸟的精准灵动、云气水波的晕染气韵，“菩萨如宫娃”的仕女造型，民间绘画的鲜亮色彩，雕版印刷的木韵、刀韵和水韵，体现了完整和谐的很高境界。黑水城绘画不是现有传世绘画的数量重复，而是具有新质的突破和变化。人物造型不是简单的“单线平涂”，也不是重复敦煌壁画的“凹凸晕染”，而是在写实的工巧和写意的率性两个方向同时发展，甚至在同一幅画中，可以融合多种技法而保持和谐统一。许多题材具有中国绘画的“源头”性质，比如，清代“杨柳青”年画中“童子”的画法，此前能找到的最早原型是明代的壁画，而在黑水城绘画中则多次出现；也就是说，西夏到元代的“童子”绘画是晚清年画的祖本，杨柳青年画的固定程式可以追溯到六七百年以前。　　本书是黑水城绘画在国内的首次完整发表，全部采用艾尔米塔什博物馆的大幅原拍底片制作，突出放大显示了各部重要细节和材质肌理，不仅是美术史、佛教造像学、西夏学、藏学、唐卡史研究的不可或缺的资料，也适合多学科的研究。 (《俄藏黑水城艺术品》第一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12月出版，特精2800．00元)

(来源：古籍新书报　2009年0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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