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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圣彼得堡国立爱米塔什博物馆(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Эрмитаж)藏有中国河南安阳殷墟出土甲骨200 多片,是1911年前俄罗斯著名古文书研究家黎哈契夫(Н.П.Лихачев)托一位中国陕西官员所购,1925 年归爱米塔什博物馆保管。黎哈契夫曾与圣彼得堡大学东方系汉学家伊万诺夫(А.И.Иванов)教授合作研讨过此批甲骨。1932 年前苏联科学院语言思想研究所布那柯夫(Ю.В.Бунаков)进行过专题研究,因卫国战争而未果。
1958 年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胡厚宣教授奉中苏科学合作协议,到该馆考察了这批甲骨,并选摹若干,又请苏联学者刘克甫(М.В.Крюков)先生稍晚代摹了一些,合计79 片,《甲骨文合集》采用了27 片。1981 年胡厚宣教授“为应学界的急需”,委命我合两批选摹的甲骨,重新摹录整理一过,可惜《甲骨文与殷商史》第三辑(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 年)刊出时未按原大发表,版面经缩小,利用多有不便。当时我们还做了比较详细的考释,后刊于《出土文献研究续集》(文物出版社,1989 年。见本书附录二)。由于考释只能依据摹本,未见原骨,误讹和疏失自难避免。这79 片摹本,胡厚宣教授还按原大收入《苏德美日所见甲骨集》一书(四川辞书出版社,1988 年),他殷切“希望爱米塔什博物馆早日把全部甲骨的照片和拓本予以发表”。2002 年刘克甫(М.В.Крюков)教授应邀为台湾台北淡江大学访问学者,其研究报告《爱米塔什博物馆所藏甲骨综合研究》的附录有《爱米塔什博物馆所藏甲骨摹本》。2012 年爱米塔什博物馆东方部玛丽娅(Мария Львовна Меньшикова)博士在《只有文字尚在发声》(Звучam лuщьnucьmeнa/In Written Words Alone,2012) 一书公布了8 片甲骨的彩照。然而遗憾的是,受条件所限,爱米塔什博物馆甲骨文藏品从未传拓过,甲骨照片也绝大多数未有公布,摹本著录均不全,这批甲骨的全部真容到底如何,始终是个谜,令学界翘首以盼。
2009 年中国社会科学院与俄罗斯科学院落实文化交流协议,6 月20 日至29 日历史研究所宋镇豪教授按申请计划,率孙亚冰博士、赵鹏博士赴俄国科学院东方古籍文献研究所进行学术访问,期间专程从莫斯科前往圣彼得堡爱米塔什博物馆探访,受到东方部主任纳塔利娅( Наталья Викторовна Козлова)教授和甲骨收藏保管员玛丽娅博士的热情接待,洽谈了合作整理著录馆藏甲骨的意向,调查考察甲骨藏品的保存现状、数量与真伪,仔细揣摩了全部甲骨文的内容,缀合大卜骨一版,勘记下以往79 片摹本的脱漏误摹及片形失实诸问题。
2009 年9 月,受国家文物局宋新潮先生之约,宋镇豪签署承担了中央部门项目“海外殷墟甲骨文收藏调查及俄藏甲骨文墨拓”。此后,宋镇豪与俄方学者经过近两年多的往复电子函商,基于文物遗产整理保护、科学研究、文化传播、历史教育和其他非商业性公益目的而通过出版物介绍爱米塔什博物馆所藏殷墟甲骨文的目的,决定以俄罗斯国立爱米塔什博物馆与中国社会科学院甲骨学殷商史研究中心合作编纂的名义,对其全部甲骨藏品进行墨拓、照相、整理研究与著录出版,2011 年12 月18 日宋镇豪主任与皮奥特洛夫斯基(Михаил Пиотровский)馆长正式签署“关于编辑出版《俄罗斯国立爱米塔什博物馆藏殷墟甲骨》的合同”(Договор об условиях подготовки и выпусканаучного каталога«Иньские надписи изсобрания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го Эрмитажа» между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м Эрмитажем и Институтомистории АОН КНР)。
2012 年9 月9 日至21 日,根据合同规定的条款,宋镇豪率徐义华博士、孙亚冰博士、刘源博士及上海古籍出版社摄影师方伟先生,一行五人赴俄实施对这批甲骨材料的墨拓与照相。由于馆方作息制度的特殊性,我们每天在馆工作时间为11 点至17 点,日程安排算起来只有6 个半天,特别是拍摄甲骨,照相器材每回都得摆弄调试,进度甚是吃紧。馆方给予了积极的配合,在保证冬宫开馆、闭馆安全正常运作的前提下,特批准增加17 日周一闭馆日我们可照常进馆工作,还专门安排人员协助我们,使甲骨墨拓、整理记录留存,甲骨正反侧面拍摄亦得以紧张有序地展开。多日的劳作,终于赶在回国航班的当天圆满完成工作计划。
这批甲骨,经我们的鉴定,全部是真,无一伪片。有12 组缀合,拼缀后统计为197片,加三个有笔道小碎骨,总计200 片,其中一期18 片,二期131 片,三期2 片,四期40片,五期6 片;尚有无字骨两片,小碎骨屑10余个。另外,胡厚宣教授当年摹写回的一片二期卜骨今馆藏品中不见,本书收入摹本附7,存以备览。
《俄罗斯国立爱米塔什博物馆藏殷墟甲骨》,公布了全部甲骨藏品的正反侧面彩照和拓本,配以摹本、释文、著录检索表五位一体的著录形式。按照签署的合同条文,本书附录收录有关文章三篇,可增加读者对俄藏甲骨的了解。本书编著体例、甲骨释文、甲骨真伪及质料鉴别、分期断代、内容排序和著录检索表,由宋镇豪负责;甲骨正、反、侧面拍摄及照片、拓本的后期调制,全书版式和图版设计,由方伟先生负责;甲骨椎拓主要由徐义华博士、孙亚冰博士、刘源博士担任;全部甲骨摹本是由孙亚冰博士制作;有关俄译是由玛丽娅博士承担;全书的英文翻译是由郅晓娜博士担任。
国家文物局宋新潮先生、上海古籍出版社前社长王兴康先生,正是由于他们的竭诚支持,使得本书能够十分顺利出版。上海古籍出版社吴长青先生为本书出版克恭其力。俄罗斯欧洲科学院刘克甫教授和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及文献信息中心赵国琦先生为我们翻译了有关俄文本。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唐仕春博士在我们第一次去俄期间盛情陪同翻译。本书的问世,应归功于上述同仁好友的热情关荷和帮助,谨致以衷心的感谢!
值此俄藏甲骨出版之际,我们深深怀念曾为俄藏甲骨研究作出种种努力的前辈学者们,藉此书告慰几代学者的夙愿,相信能够满足学界长期以来的期待。我们也恳切希望读者赐以指教批评。
(《俄罗斯国立爱米塔什博物馆藏殷墟甲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 年12 月出版,定价:1000.00 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