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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中后期兴起的西北史地研究,在中国学术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徐松、祁韵士、祁寯藻、英和、张穆、何秋涛等一批学者的出现使发端于西北民变、作为“时学”发展起来的西北史地研究一步步走向深入,进而发展成为在近代中国学术史上产生重大影响的边疆史地学研究。祁韵士的西北史地研究,运用乾嘉考据之学对传统意义上中华帝国的边缘—西北地区进行研究。这种具有鲜明时代特色的研究取向,深入而细致地勾勒出近代中国的生成路径。祁韵士通过对西北史地的研究与考证,将在传统意义上原属于中华帝国边缘的西北地区纳入中国传统学术的研究范畴,使中华帝国的时空概念日渐明晰起来。继之而起的边疆史地学,成为近代中国人开眼看世界的“第一瞥”。
祁韵士(1751—1815),字鹤皋,又字谐庭,别号筠渌,晚年又号访山,山西寿阳平舒村人,祁寯藻之父。二十六岁为山西布政使、著名学者朱珪所器重,二十七岁中举,二十八岁成进士,引荐改翰林院庶吉士,学满文,授编修。三十二岁任国史馆纂修官。奉旨创立《蒙古回部王公表传》,历“八年而书成”,深受翰林院掌院学士阿桂及稽璜等人奖誉。四十岁补授左春坊右中允,四十一岁改补户部主事,五十四岁因宝泉局库亏铜案发被无辜牵连入狱。次年二月谪戍伊犁。
在新疆三年,协助伊犁将军松筠完成了《伊犁总统事略》十二卷的编纂工作。书成后摘其要撰为《西陲要略》、《西域释地》,还著有《万里行程记》、《濛池行稿》、《西陲百咏》(其子祁寯藻分别于道光十六、十七年将之刊行)。五十八岁期满回籍。六十岁赴南京为松筠“襄理部务”一年,因气候不适返乡。六十一岁时应陕甘总督那彦成聘主讲兰山书院,后那彦成调任直隶总督,祁韵士时六十四岁,亦随那到保定任莲池书院山长一年,于嘉庆二十年三月二十五日卒于莲池书院任上。
祁韵士一生勤于著述,精于边疆史地研究,遗稿颇多。除上述著述外,还有《皇朝藩部要略》、《皇朝藩部世表》、《己庚编》(其子祁寯藻分别于道光二十六、二十八年将之刊行)。另据其自撰《鹤皋年谱》载,祁韵士还著有《史书辑要》、《珥笔集》、《筠渌山房试帖》、《访山随笔》、《杂录》,但至今仍未查到传本。祁韵士边疆史地著作的刊行,当时不仅在国内引起了巨大影响,在国外也引起了不少专家的注意,沙俄时代汉学家奠基人、著名学者比楚林早在1808年就将《西陲要略》译为俄文。日本史学家内藤湖南曾评价祁韵士著《藩部要略》:“质实、正确,事实上超过魏源《圣武记》、赵翼《皇朝武功记盛》、《东华录》和《平定朔漠方略》等书。”现代史学家评论:“祁韵士筚路蓝缕、辛勤耕耘,开创了清代私家西北边疆史地研究的新风,是私家西北边疆史地研究的奠基人,其学术成就值得重视。”
《祁韵士集》将祁韵士传世的个人全部著述汇集成书,内容包括《万里行程记》、《濛池行稿》、《西陲要略》、《西陲竹枝词》、《西域释地》、《皇朝藩部要略》、《皇朝藩部世表》、《己庚编》、《平舒山庄六景诗》。此次整理,以筠渌山房寿阳祁氏家刻本为底本(《濛池行稿》一书底本用《山右丛书初编》本),参照其他刊本,逐一详核慎校。对个别错字和模糊不清者径改,不出校。并附录《鹤皋年谱》、《户部福建司郎中鹤皋祁公神道碑铭》(程春海撰)、《清史稿·祁韵士传》。
祁韵士为清代乾隆年间杰出的学者,他的学术贡献集中在史地方面,尤其在西北史地方面,其代表性著作《西陲要略》、《西域释地》、《皇朝藩部要略》、《万里行程记》等,具有高度研究价值,在西部史地方面,都是具有开创性意义的。其《万里行程记》是他在嘉庆十年(1805)谪赴伊犁途中所作,沿途一百七十余天,行程一万七百余里,所至村镇、驿站、山川均记其方位、形势、人物,古迹、风土,为考察西北地理的第一手文献。
又其《西域释地》,则是有关新疆天山南北军事地理的考察成果,其中以十六大军事重镇为区划,分述其地理沿革及山川形势,对前人记载有疑处,则加以详考。其《皇朝藩部要略》则记述西北内外蒙、厄鲁特、回、西藏各藩部的起源、发展,重在记述清代道光以前各部与清政府的关系。诸如战事、纳降、封爵、抚恤等事宜,实为清代初、中期统治北方及西部边疆的史书。祁韵士诸书与徐继畬的《两汉幽并凉三州今地产略》等著作及平定张穆的《蒙古游牧记》等,一起形成了清代史地著作中耸峙一方的高峰,在中国史地研究史上亦有不可忽视的价值,尤其对当今西部开发及边疆治理,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山西有关学者历来重视史地研究,近十年来,有关同仁又将《祁寯藻集》整理出版,并成为国家古籍整理项目及大清史工程项目。《祁韵士集》的整理,不仅促进了学界对祁氏一门的学术研究,并且对清史的研究及当今开发西北边疆,有极高的参考价值。
祁韵士作为西北史地研究早期代表性重要学者,其学术地位至关重要。多年来学界对祁韵士及其西北史地研究的关注多集中在学理上,更多的只是将其作为西北史地研究早期重要成员来看待。对祁韵士及其研究成果的综合研究开展较少。刊布的祁氏著述也大都集中在专业性的资料书方面,这样一来,在很大程度上割裂了作为客观历史主体而存在的祁韵士及其著述。该项目负责同志,通过对祁韵士存世全部个人著述的搜集、整理,给我们呈现了一部完整反映祁韵士个人学术生命历程的古籍整理著作。相信通过点校成果的刊布,将会对未来相关领域研究工作的深入开展发挥积极作用。
(《祁韵士集》,三晋出版社2014年1月出版,定价:36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