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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诗派最后的吟唱——《晚清桐城三家诗》出版 发布时间:2013-11-29 14:16:07   作者:欧阳慧娟  

  桐城派以古文名天下,然桐城亦有诗派:“论诗转贵桐城派,比似文章孰重轻。”(程秉钊《国朝名人集题词》)

  黄山书社出版的《晚清桐城三家诗》,收入了方守彝的《网旧闻斋调刁集》、姚永朴的《蜕私轩诗集》以及姚永概的《慎宜轩诗集》。

  方守彝、姚永朴、姚永概均是晚清桐城派的重要作家,为桐城诗派之嫡脉。桐城潘季野铭方守彝之墓曰:“吾县自明以来士大夫多好为诗,见于先木厓公《龙眠风雅》者,几于家户相望。自方、刘、姚诸先生出,乃以古文名天下。然海峰、惜抱故皆工诗,仪卫继之,说诗尤多微言精诣。先生晚出,承遗绪而益恢之,桐城之诗殆将与文并重于世。”此语基本概括了桐城诗派之传承。姚永朴、姚永概兄弟是桐城姚氏世家子弟,姚鼐之族裔,姚莹之孙,“诗文皆守方、姚遗绪,为‘桐城派’嫡脉”(吴孟复《二姚先生传略》)。

  三家诗作取得了很高的艺术成就。吴汝纶评方守彝诗“潜窥韩苏”,陈三立则评方守彝诗“清泠苍邃,时辟异境,奄有苏梅之胜”,“萧闲质澹中往往发苍倔之气,取径造格,雅近北宋”。

  姚永朴诗文并工,“驯雅有法度可诵,皆有为而作”。钱基博评价永朴“诗则无意雕琢,而简括坚琢,能以清遒出醲郁”。

  吴汝纶论姚永概,“才气俊逸,足使辞皆腾踔纸上,虽百钧万斛而运之甚轻,故能出入于李杜苏黄诸家中而自成体貌”,沈曾植则将姚永概诗与马其昶文合称为“皖之二妙”,世遂有“通伯文章叔节诗”之美称。

  可以说方守彝、姚永概、姚永朴三家诗作代表了晚清桐城派诗歌的创作成就。

  方守彝(1847 —1924),字伦叔,号贲初,又号清一老人。先世居桐城县鲁谼山,后迁居县城。父方宗诚,世称柏堂先生,为桐城派后期名家,曾任枣强县令、安徽学政。守彝为其次子。守彝少时,正值太平天国战乱时期,田荒地废,生活窘迫。柏堂先生赴山东幕府与畿辅枣强任职前后二十年间,皆留他在家打理家事,照顾母亲和弟妹。艰难困顿之中,他未曾废学,常孤灯夜读,达旦不寐。曾师事郑福照,受古文法;又游兴国万斛泉、贵筑黄彭年之门。“晚清末造,党祸纷乘。民国革新,帝制间作。知名之士,匪潜岩壑,辄玷厥身。惟先生名重当时,身居都会,不夷不惠,理乱翛然,可谓明哲君子已。”(陈澹然《桐城方贲初先生墓表》)方守彝于民国十三年(1924)十一月卒,春秋七十有八。著有诗集《网旧闻斋调刁集》二十卷。

  姚永朴(1861 —1939),字仲实,晚号蜕私老人,世居桐城县城内。父姚濬昌,同光诗人,曾任江西安福、湖北竹山知县等职。光绪二年(1876)补学官弟子。光绪二十年(1894)中顺天乡试举人。举进士不第。其父过世后,永朴绝意仕宦,殚心教育。相继受聘为广东起凤书院院长、山东高等学堂教习、安徽高等学堂伦理教习和教务主任、京师政法学堂国文教授、北京大学文科教授、东南大学教授、安徽大学教授等。1938年初,日军南侵江淮,永朴举家南徙。翌年,卒于广西桂林。姚永朴生长于桐城文学世家,少时便与兄弟永楷、永概,姊丈马其昶,妹夫范当世,切磋琢磨,又师从吴汝纶、张裕钊等,所以文名早成。后听从萧穆的教诲,致力于经史研究,并结合教学撰著了《尚书谊略》、《群经考略》、《群儒考略》、《诸子考略》及《文学研究法》等经史专著,有“通儒”之称。有诗文集《蜕私轩集》五卷、《续集》三卷。

  姚永概(1866 —1923),字叔节,号幸孙。为姚濬昌之三子,姚永朴之弟,徐宗亮之婿。年十八,补诸生;二十有三,中光绪戊子科(1888)江南乡试举人第一(俗称解元)。其后四次会试均不第。以“大挑二等”授太平县教谕,愤而辞职不就,并自此绝意仕途,由入幕为僚走上授徒讲学之路。光绪甲午年(1894)起师从吴汝纶治学九年,支持吴汝纶的教育改革主张与实践,先后出任桐城中学总监、安徽高等学堂总教习、安徽师范学堂监督。光绪三十三年(1907)赴日本考察学制,回国后提倡教育改革。民国元年(1912)永概应严复之邀出任北大文科教务长,后因与章太炎冲突而辞职。1914清史馆成立,应赵尔巽之聘为清史馆纂修,与兄永朴同撰名臣传。1923年永概因面部肿瘤恶化而辞世。著名诗人沈曾植曾取永概之诗与马其昶之文合印一册,誉为“皖之二妙”,世遂有“通伯文章叔节诗”之称。著有《慎宜轩诗集》八卷,《续钞》一卷。

  概而言之,在诗学方面,三家皆承桐城先辈之教,为诗兼融唐宋,有所法而后有所创,皆能自成一家,各具特色:方守彝诗雄浑朴厚,变化诙奇;姚永朴诗渊懿冲淡,义法谨严;姚永概诗则才气俊逸,笔势腾骞。三家皆自写性情之真,于变乱之时世皆有反映,无不忧国忧民;比较而言,姚永概诗此类作品最多,堪为诗史。而三家皆积学淹雅,诗人之诗与学人之诗兼而有之。方守彝与姚永概为诗数量甚多,成就甚大;姚永朴以经学家之馀事为诗,亦不同凡响,三家在近代诗坛足以媲美同光体欧阳慧娟——︽晚清桐城三家诗︾出版桐城诗派最后的吟唱名家,或有过之,是桐城诗派的殿军人物。然而“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三人之后桐城诗派再无大家,《晚清桐城三家诗》就成了桐城诗派最后的吟唱。

  (《晚清桐城三家诗》,黄山书社2012 年3月出版,定价:118.00元)

(来源:古籍新书报2013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