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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和《秋蟪吟馆诗钞》出版 发布时间:2010-3-17 0:00:00   作者:周录祥  
    近日,清末著名诗人金和的《秋蟪吟馆诗钞》点校本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收入《中国近代文学丛书》,胡露校点整理),洵为研究金和及太平天国时期诗歌者的佳音。

    该整理本以兼收诗文词的民国三年铅印本为底本,又详校了国家图书馆所藏稿本、初刻本、民国精刻本,改正了底本的若干讹误,并增补了底本未收的二百余首诗,又辑补佚作,搜集了相关的生平、评论、唱和资料,编制了年谱,是目前搜集金和诗文、汇集金和资料最全的本子,相信必将有助于对金和及其诗歌更为深入的研究。

    金和(1818—1885),上元(今江苏南京)人,字亚匏,一字弓叔,其诗与江湜、郑珍等齐名。太平天国运动时期,他曾在南京城内刺探太平军情报,并组织内应,出城游说清军入城,后未成功。此后乱中流离,游幕四方。

    金和于太平天国时期所作的诗歌最引入关注,一方面,诗中以一个下层士人的眼光,记载了当时太平军围城、攻城、占城的诸多史实,诗人照实记载,不计工拙,所谓“是卷半同日记,不足言诗”(《椒雨集》自跋),是非常珍贵的太平天国时期史料。同时又情真意切,酸楚感人,具有较高的艺术性。从这个意义上说,金和诗歌的确具有“诗史”的意义。胡适所说的:“他的纪事诗不但很感动人,还有历史的价值。”(胡适《五十年代中国之文学》,《胡适文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正是因此而发。

    另一方面,金和虽仇视太平天国,但诗中更多的笔墨却在于抨击清军的腐败与罪恶,揭露更为深刻。诗人用了大量的笔墨,叙写自己所观察到的江南大营中清军自上而下的各种腐败情形,如《初九日出城既至善桥作》:“归船听取道旁语,请战都非大帅意。”《痛定篇》其七“谁料将军忙,未及理此事。”写金和献策,城内攻城,而督师向荣及诸将不为所动,诗中描绘向荣等的颟顸误事,不思进取,毫无谋划,错失战机。《六月初二日纪事一百韵》、《初五日纪事》、《十六日至秣陵关遇赴东坝兵有感》等,写清军靡费民财,畏战怯阵。更多的诗篇,旨在深刻揭露清军作战无力,扰民有术,敛财有方,每以剿贼为名,屠杀无辜,奸淫掳掠的罪恶。如《双拜冈纪战》写两队清军为争一民妇,以命相搏,场面浩大。《黄金贵》写清军自上而下,借战争大发私财,黄金满仓。《无锡车》写清军为发财,竟对前来劳军的无锡士绅索贿,否则不让犒师的车辆进入。《接难民》、《题瓮芳录为高君渭川死事作》等,则直写清军屠杀无辜百姓,谎称是太平军,以冒军功的血腥罪恶。而几首长篇歌行,如《兰陵女儿行》写清军将领强抢民女逼婚,诗人直斥“慨从军兴来,处处兵杀民。杀民当杀贼,流毒滋垓垠。”《烈女行纪黄婉梨事》写黄婉梨一家被湘军杀害,自己被远掳湘潭。《断指生歌》中滁州书生因拒绝为都督写字竟被割去指头,皆是传诵广泛的绝唱。类似《兵问》中清军士兵“帐下畜村童,路上誂村妇。村民米与衣,结队恶声取”的描写,诗中更是比比皆是。

    总之,站在封建知识分子的立场上,金和敌视太平军,称其为“贼”,但诗人所写诗歌皆本实录,对太平军虽有仇恨,却并无污蔑,同时对清军的腐败与罪恶,揭露得尤其深刻。金和《椒雨集下•写在营诸诗示客题尾》云:“笔端何事好讥弹?公是公非欲掩难。”可见其秉笔直书之心。正如严迪昌所说:“他不过以横溢之才、犀利之语写出了一己的经历和感受。”(严迪昌《清诗史》1063页,浙江古籍出版社2002年)

    关于金和诗歌的艺术价值,前人争议颇多,如梁启超誉为“其格律无一不轨于古,而意境、气象、魄力,求诸有清一代,未睹其偶,比诸远古,不名一家,而亦非一家之境界所能域也”,而胡先骕斥为“太欠翦裁,不中法度,且骨格凡猥,口吻轻薄,殊缺诗人之高致”。毁誉皆过其实。今《秋螂今馆诗钞》整理本出版,读者正可开卷而明辨之。   (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10月出版。估价:35.00元)
(来源:古籍新书报 2009年09月)